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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科技人力资源测度及影响因素研究

2022-12-27 20:11:27编辑:智库News

摘要:科技人力资源是完善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科技强国急需储备的重要国家战略科技力量。 文章测度分析我国区域科技人力资源总量和结构,构建影响因素分析框架研究揭示影响科技人力资源储备的关键因素。 研究表明:我国科技人力资源储备不断扩大,但密度明显低于世界发达国家。 东部科技人力资源领先优势明显,仍在扩大。 科技人力资源积累过程中,生存性人力资本与健康、教育、科技投入和流动会从供给侧产生显著的推力; 微观创新主体能力提升、中观产业结构升级、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将对需求侧产生显著拉动。 同时,这些影响因素在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地区表现出作用的差异。

区域科技人力资源测度及影响因素研究

引言0

《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 创新之道,只在于得到人。 人的需要,必须以宽严相济,科技人力资源作为实际上可能从事系统科学和技术知识产生、发展、传播和应用活动的人力资源[1],是加快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和科技强国建设需要储备的重要国家战那么,中国科技人力资源总量是多少? 影响科技人才积累的重要因素是什么? 这些都是释放未来我国科技人力资源储备及其巨大积极效能的重要现实问题,但目前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恢复。 基于此,本文拟对上述基础性、关键性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1现有文献的回顾与评述

随着科技人力资源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地位的日益凸显,学术界围绕科技人力资源展开了一定的探索,研究内容包括科技人力资源集聚与流动[2-3]、国外科技人力资源发展状况[4-5]、科技人力资源评价[6]、科技创新[7-8]

事实上,世界主要发达国家和国际组织都极为重视科技人力资源,提前开始了对科技人力资源的研究。 1995年由经合组织和欧盟统计局[11]联合研究发表的《堪培拉手册》(Canberramanual )以下简称《手册》 )是目前科技人力资源研究领域影响力最大、系统最全面的著作,科技人力资源载于

完成科技领域第三级教育的人符合“资格”条件

不具备上述“资格”,但从事通常需要上述“资格”的科学技术类职业的人,符合“职业”条件。

《手册》还明确了科技人力资源统计的标准和规范。 自此,世界各国特别是经合组织和欧盟成员国基本上都是这样开展本国科技人力资源统计调查和国际比较的[12]。

相比之下,国内研究起步较晚,科技部编制的《中国科学技术指标》最早开展科技人力资源定义和统计研究,其统计范围窄于《手册》的定义[13] 从2008年开始,中国科协陆续发表的《中国科技人力资源发展研究报告》 (以下简称《报告》 )系列报告借鉴《手册》的定义和框架,聚焦于全国科技人力资源总量和结构的量化研究。 国内学术界对科技人力资源的概念内涵、统计测度等基础性问题研究较少,学者们一般认为如R& amp; 采用D人员全时当量[7-8]、科技活动人员数[3]、科学家和工程师数[2]、城镇单位专业技术人员数[10]等替代指标来表征科技人力资源,但其内涵与科技人力资源有显著差异。 其中最大的区别在于,上述替代指标在科技活动(或科技职业)中多指“实际从事的劳动力”,不包括科技人力资源中“有潜力”即符合“资格”条件的部分。

由此可见,与国际上比较成熟的科技人力资源统计测度体系相比,我国科技人力资源的内涵、测度等基础性问题仍有待深化,目前对我国科技人力资源的规模和结构难以形成清晰准确的认识,科技人力资源特征、绩效等方面的研究结果

中国是人口大国,拥有丰富的人口资源,但这些人口资源不会自然地、自动地转化为人力资源,也不会转化为科技人力资源。 实现人口资源向科技人力资源的转化需要充分有力的投入和相应的体制机制等外部条件的配置[1]。 那么,哪些因素对科技人力资源积累有积极作用呢? 考虑到我国地域面积广、地域差异大,上述影响因素在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地区是否存在不同的作用效果? 对于这些重要的现实问题,学术界也鲜有研究,试图更有针对性地加强科技人才的培养和积累也没有充分的参考依据。

因此,本文尝试在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扩展。

一是引入OECD 《手册》科技人力资源总量核算框架,改进我国区域科技人力资源规模和结构评估,特别是梳理《毕业生就业质量报告》各省高校毕业生本地就业与外省流失率,以科技人力资源为主体的高校毕业生就业跨区域流动据此测算分析2005-2019年我国30个省(区、市)科技人力资源状况,为各地科技人力资源“家底”和实力、国家统筹布局战略科技力量提供基础数据支撑。

二是构建涵盖供给和需求两个方面的科技人力资源积累影响因素分析框架,并在此基础上实证考察影响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关键因素及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的作用差异,为准确寻找我国科技人力资源区域分布原因,更准确地提出对策建议提供依据

2实证研究设计

2.1区域科技人力资源总量与结构测算方法

本文补充和完善区域科技人力资源测度方法基于OECD 《手册》和中国科协《报告》的会计框架。 《报告》公布了部分年份不同地区科技人力资源总量,但存在以下问题

每本《报告》的统计测算方法根据实际情况变化和专家意见进行相应的调整和修正,但以前公布的数据没有改变,不同年份的测算结果缺乏一定的连续性和可比性。

《报告》主要从“资格”角度测算区域科技人力资源[13]。 由于与全国级会计框架相比缺少某些组成部分,测算结果不能全面、充分地反映区域科技人力资源状况。

大学毕业生就业具有地域流动性,但《报告》并不是将大学毕业生总量实际留在本地就业,而是将大学毕业生数量作为科技人力资源的构成主体来计算,测算结果更大程度上反映了该地区培养科技人力资源的能力[13],实际储备

因此,本文力求补充和完善上述问题,以历年比较、对象完整、贴近实际的方式来估算我国不同地区科技人力资源的总量和结构。

根据《手册》及《报告》,科技人力资源由“符合‘资格’”和“不符合‘资格’但符合‘职业’”两部分合计得出,公式为:

(1)“符合资格”的科技人才( HRSTEit ) ) )。

据介绍,符合“资格”的科技人力资源由普通高中、成人高中、网络大学、高等自学考试四个途径科技领域的本科及以上学历毕业生,以及文学、历史学、哲学三个学科的研究生共同组成。 数据可获得性显示,其中省内分为普通高校、成人高校、网络高校三大渠道的科技人力资源是通过上述各渠道全国水平科技人力资源占有率乘以该省毕业生人数得到的,全国水平科技人力资源的折算方法和折算系数统一为2016版《报告》 由于分省高等自学考试毕业生的数据并未公开,利用全国级高等自学考试途径的科技人力资源占有率,官方给出了“分省普通高中、成人高中、网络大学三个途径合计获得的科技人力资源总量/(1-全国级高等自学考试途径的科技人力资源占有率)” 文学、历史学、哲学三个学科的研究生毕业生人数是全国水平该学科硕士毕业生占有率乘以该省研究生毕业生总数得出的。

2005年基准年各省符合“资格”的科技人力资源数量,是2005—2019年各地新增符合“资格”的科技人力资源数量占全国比重年均乘以2005—79000公布的截至2005年全国总量得出的。

其中,考虑到大学毕业生就业具有区域间流动性,一些大学毕业生离开自己的毕业院校所在地到其他省份就业,根据大学毕业生总数推算的科技人力资源总量与留在当地投身经济社会建设的实际科技人力资源储备规模存在一定的差距。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本文以各省211所高校为代表,按其历年《报告》整理了该省高校毕业生的当地就业率和流向其他省份的比例,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换算各省普通高校实际贡献的符合“资格”的科技人力资源数量,公式如下:

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需要进行以下说明。

由于教育部从2014年开始发布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年报,此前年均采用2014年折算比例,后采用年均折算比例。

一些大学只公布了毕业生在东、中、西、东北地区的就业比例,没有分省的流动比例。 本文以上述地区的省平均为该地区内各省的换算比率。

必须承认,由于没有大学学历、学科等毕业生到各省就业的数据,测算结果与实际情况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

)2)不具备“资格”,但符合“职业”的科技人才( HRSTOit ) )。

参照《报告》,不具备“资格”但符合“职业”要求的科技人才由技师、高级技师、乡村医生和卫生人员组成。 由于目前各地区技师和高级技师公开统计数据是每年的新增量,本文首先基于《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年度报告》年公布的截至2004年底全国技师和高级技师人数,利用2005—2019年各地新技师、高级技师占全国比例的年均值,对2004年此后各年在2004年技师和高级技师新增量和乡村医生和卫生人员数量的基础上,又获得了以后历年各地区不具备“资格”但符合“职业”的科技人力资源数量。

2.2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影响因素分析

人力资本是经过后天投资凝聚在人类身上的价值,通过物化在商品和服务上来增加商品和服务的效用并获得收益[14]。 科技人力资源作为人力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可以认为是在供给(后天投资)和需求(需求)效用的增加)两方面作用下获得的结果。

供给侧、各类投资形成科技人力资源的增长、存量和结构

需求侧、持续经济增长对产业结构、微观经济主体提出的要求衍生了对科技人力资源的需求[15]

从各类投资到科技人力资源的形成,再到科技人力资源发挥效能满足现实需要,这条复杂的传递链中的任何环节都将对科技人力资源的积累产生重要影响。

基于此,本文从供给侧和需求侧两个方面构建了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影响因素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1)供应方

人力资本是经济增长理论中的重要概念之一,对其概念内涵、途径的形成等形成了许多有益的积累。

西奥多舒尔茨[16]认为,人力资本是经过“谨慎投资”后出现在劳动者身上的资本形式,在医疗保健、在职培训、正规中小学和高等教育、非制造商为成人举办的学习计划、获得良好就业机会的转移、成人在学校和在职培训中失去

加里贝克尔[17]基于投资视角,提出形成教育支出、保健支出、劳动力国内流动支出或移民入境支出等人力资本。

国内学者像张帆[18]那样从投资的角度来理解人力资本,将人力资本投资分为包括教育资金、文艺支出、卫生支出等在内的狭义投资,再加上养育孩子到15岁的消费支出的广义投资。

由此可见,教育培训、医疗保健、流动等已成为学术界公认的人力资本形成因素。 此外,考虑到科技人力资源区别于其他人力资源的重要标志之一是“实际从事或具有潜力”,科技人力资源形成因素既要考虑上述人力资本形成的一般因素,也要考虑影响其从事科技创新活动资格和能力的因素。

综上所述,本文将可能从供给方影响科技人力资源的因素归纳为以下五点。

生存性人力资本( H0 )是指人类在社会中为生存而自发形成的人体特征和社区特性,没有为提高身体素质、技能特长和思想观念等进行特定投资) 19 )是科技人力资源形成所依赖的最早期形态。

健康投入( I1 ) :健康是人力资本的基础,是人们接受教育、培训等的前提和载体,因此健康投入可以通过影响一个人的寿命长短和力量、耐力、精力和生命力等健康程度而作用于人力资本的形成过程( 20 )。 Grossman[21]提出了“健康资本”的概念,首次以数理模型形式将健康资本和健康投资纳入人力资本理论框架; 国内学者杨建芳等[22]、张辉等[23]实证检验了健康投资在人力资本形成中的重要作用。

教育投入( I2 )教育形成的知识、技能等是构成人力资本的核心要素。 马歇尔)强调了教育在人力资本形成过程中的重要性,将“投资于人教育”视为最有效的投资,国内学者杨建芳等( 22 )、杨俊等( 25 )等实证经验结果也证实了教育投入人力资本形成的重要性。

流动与转移( I3 ) :流动或转移通过增强个人自我意识、获取更多价值信息、提高个人技能、促进人力资本投资等方式促进人力资本积累( 26 )。 Sjaastad[27]贡献了将转移置于人力资本投资框架下的最典型的文献,并将转移视为提高人力资本生产率的投资行为。

科技投入( I4 )如上所述,科技人力资源区别于非科技人力资源的明显特征是有资格或有能力从事科技创新活动。 因此,科技投入是指在健康、教育等一般人力资本投资的基础上获得和胜任科技创新密集型工作的支持。

)2)需求方

上述各类投资为科技人力资源形成所需要的人类提供了凝结的潜在经验、知识、技能等,而这些潜在经验、知识、技能等只有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满足现实需要,才能真正完成有效的科技人力资源积累。 事实上,历史上每一次科技革命,都会通过变革技术体系、产业结构、生产方式等多种方式深刻影响劳动力供求关系和就业形态等。 本文从微观创新主体能力提升、中观产业结构调整、宏观经济发展三个层面探讨对科技人力资源的“需求”,分析影响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因素。

微创新主体能力提升( D1 )。 创新主体是从事科技创新活动的主要力量,其中企业是创新要素集成、科技成果转化的生力军,其蓬勃发展、技术进步、扩大再生产等现实需要创造就业机会,“提高”科技人力资源的需求。

中观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D2 )。 现代经济增长方式本质上是以产业结构变动为核心的经济发展模式产业结构不断合理化和高级化对人力资本存量和行业配置结构提出了新的要求。 作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重要标志,知识密集型产业在整个产业结构中的比重不断上升,对“实际从事或有潜力从事科技创新活动”的科技人力资源产生了更多需求。

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 D3 )。 创新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动力,创新的根本是人才,创新的推动实质是人才的推动。 因此,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必然使科技人才队伍规模的扩大、结构的优化、潜能的释放等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建立了涵盖供给侧和需求侧两个方面的科技人力资源积累影响因素实证模型,公式如下

考虑到我国30个省(区、市)的异质性,可能存在不随时间变化的缺失变量,本文选择固定效应模型。 同时考虑到投入产出之间的时滞性和数据可获得性,本文对科技人力资源的一些影响因素采用滞后一年的数据,因素变量的选择见表1。

2.3数据源和处理

本文采用2004—2019年我国30个省(区、市)的相关数据,数据源为《报告》0《第一次全国经济普查主要数据公报》0《中国统计年鉴》0055-79000055及各省(区、市)

3实证结果分析

3.1我国区域科技人力资源总量与结构

基于上述科技人力资源测算方法,本文对2005—2019年我国30个省(区、市)历年科技人力资源总量及其构成进行了测算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总体来看,我国科技人力资源储备不断扩大,但科技人力资源密度与世界发达国家相比存在明显差距

2005年至2019年,我国科技人力资源总量稳步提高,从4305.2万人持续增长到10669.9万人,规模翻了一番,连续多年位居世界首位。 但同时,我国科技人力资源密度明显低于世界发达国家水平。 欧盟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欧盟28国科技人力资源占25~64岁经济活动人口的比重为48.5%,英国、法国、德国分别为59.1%、53.5%、50.3%、卢森堡( 63.7% ) 到2019年我国这一比重将低于20%,与上述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经济活动人口中科技人力资源的比例还将有较大提高。

)从区域看,东部科技人力资源储备明显优于中部、西部、东北部,其领先优势仍在扩大

截至2019年底,东部省平均科技人力资源总量达到562.1万人,分别比中部( 347.6万人,东北部) 224.7万人)、西部( 208.1万人)高61.7%、150.2%、170.1%,区域领先优势其中,全国科技人力资源量最丰富的10个省中东部沿海省份占8席,广东、北京、山东、江苏、浙江位居全国前五位。 相比之下,全国科技人力资源总量最少的10个省中西部和东北部省份共占8席,其中甘肃、新疆、海南、宁夏、青海位居全国最后5位。 与此同时,2005—2019年,东部地区科技人力资源总量继续以年均7.1%的速度增长,超过西部( 6.5 )、中部( 6.3 )、东北部( 5.8 )地区,其中北京( 8.2 )、上海( 7.3 )、上海( 7.3 )

)3)从结构上看,普通本科毕业生是“合格”科技人力资源的主要来源,技师和高级技师是不具备“资格”但“职业”科技人力资源的主要来源

截至2019年底,我国省平均科技人力资源中符合“资格”的比例为93.1%,不具备“资格”但符合“职业”的比例为6.9%。 其中,符合“资质”的省际科技人力资源60%以上来自普通本科,成为最主要的来源渠道; 其次是成人本专科,占28.5%; 相比之下,来自网络本科和高考渠道的科技人力资源较少,两者合计不足10%。 对不具备“资格”但符合“职业”的科技人力资源,大部分省份主要由技师和高级技师组成,占比超过八成,乡村医生和卫生人员不足五分之一。 但在科技人力资源相对短缺的西部省份,乡村医生和卫生人员超过了技术人员和高级技师的比重。 例如,贵州、甘肃、青海乡村医生和卫生人员所占比例分别为57.9%、47.1%、32.6%,明显高于全国省份平均水平,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这些地区的科技人力资源结构还有优化空间。

3.2区域科技人力资源积累影响因素分析

区域科技人力资源积累影响因素的实证估计结果见表3。

)供给侧、生存性人力资本发挥基础性支撑作用,健康投入、教育投入、科技投入均产生显著正向作用,人口流动和流动的积极效应相对较弱

生存性人力资本弹性系数明显为正,高于其他影响因素,表明以年末常住人口数量表示的生存性人力资本作为科技人力资源形成依赖的初级形态,发挥着重要的基础性支撑作用。 其次,健康、教育、科技三类投入对应的弹性系数均为正,证明健康投入的强度越大,教育投入水平越高,科技氛围越浓厚,越有利于当地科技人力资源的积累。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04—2018年,我国普通高中生平均教育经费支出由14929元持续上升到36287元,增长1.4倍。 卫生经费投入强度从4.6%增加到6.4%,增幅接近40%; R& amp; D经费投入强度从1.2%增加到2.2%,增幅超过80%; 健康、教育、科技三大领域投入水平的大幅提高将对这一阶段我国省域科技人力资源的积累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实证结果显示,普通高等学校学生平均教育经费支出、卫生总费用的GDP比值与R& amp; D投入强度每上升1个百分点,当地科技人力资源储备量分别上升0.318、0.366和0.345个百分点,正向促进作用显著。 相比之下,人口迁移和流动对我国区域科技人力资源积累呈正向作用,但作用强度明显小于上述其他供给侧因素,积极潜能有待进一步释放。 这是因为改革开放后,尽管中国人口流动日益活跃,但由于户籍制度、社会保障等制度障碍以及地理环境、文化习俗、生活习惯等地区差异,人口流动面临着省际边界[28-29],中国人口流动的总体强度在世界上不高2015年后,流动人口规模由改革开放后的持续增长转为缓慢下降,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流动和迁徙对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积极作用。

)在需求侧,微观创新主体能力提升、中观产业结构升级、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倒逼”科技人才积累,且后者积极效应更为明显

微观创新主体、中观产业、宏观经济发展相对应的弹性系数均为正,表明企业创新能力强,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在整个产业结构中比重较高,创新推动经济发展效果显著,“实际从事科技创新活动的、 或有潜力”的对科技人力资源的需求加大,反过来“倒逼”科技人力资源的增加数量、结构优化、潜力释放等以适应现实需求。 实际上,2004-2018年我国调控下,工业企业新产品销售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从11.5%增长到19.3%,增速接近七成,创新能力显著增强。 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从20.6%增长到29.9%,增长45.0%,产业结构持续优化升级。 科技进步贡献率从42.2%提高到58.7%,增幅接近40%,创新驱动发展效应日益明显。

由此预测,当前和未来一段时间,我国对科技人力资源的需求可能空前迫切,为科技人力资源提供了干事创业、价值释放的重要舞台。 此外,微观创新主体能力提升的作用强度(0.040 )明显小于中观产业结构升级(0.545 )和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0.404 )。 这可能是因为产业结构和经济发展模式一旦形成,就会形成长久而稳定的形态,从而对科技人力资源也产生稳定的需求。 创新的主体特别是企业作为市场最直接的参与者,可能会受到市场瞬息万变的影响而产生不稳定的需求,从而限制拉动效应。

为了更明确科技人力资源影响因素效应的区域差异,更有针对性地提出加强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对策建议,本文基于2019年人均GDP水平排名中国30个省(区、市为经济发达地区)前10位)、比较发达地区(中间10位)

)1)生存性人力资本和健康投入、教育投入、科技投入对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科技人力资源积累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作用强度存在区域差异

生存性人力资本与健康投入、教育投入、科技投入相对应的弹性系数在经济发达、不发达地区的回归结果中均为正,从区域层面再次证实了生存性人力资本在科技人力资源积累过程中的基础性支撑作用以及健康、教育和科技投入发挥的积极作用但从力度上看,经济发达地区科技投入对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贡献度明显高于健康投入和教育投入,相反,经济发达地区和不发达地区科技投入的贡献度低于健康和教育投入。 与[19]相比,发达地区和不发达地区主要是人力资本阶层结构中最高级的形式,是基于教育投资为使劳动者获得执行某项特定工作所需技能而提供的在职培训和经费支持。

)2)人口迁移和流动对经济欠发达地区科技人力资源积累有正向效应,人口迁移流失率越高越不利于上述地区科技人力资源的积累

经济发达地区和发达地区迁移和迁移对应的弹性系数不明显,但发达地区在1%的水平上明显为正,表明迁移流入不发达地区的人口越多越有利于当地科技人才的积累。 这是因为吉林省、黑龙江省、青海省、甘肃省、云南省等地经济发展滞后导致人口大规模外移流失,其中有大量高素质、高技术人才,必将对当地科技人才的积累产生不利影响。 但同时,欠发达地区人口迁移与迁移和健康、教育、科技投入等供给侧影响因素相比弹性系数较小,经济发达地区不显著,表明人口区域间迁移对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积极潜能需要进一步释放。

)3)中观产业结构升级和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倒逼”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科技人力资源的积累,而微观创新主体能力的提升只会对高新技术企业聚集的经济发达地区产生明显的促进作用

中观产业结构升级和宏观经济发展相对应的弹性系数在经济发达、不发达地区的回归结果中均为正,产业结构中知识密集型服务业比重提高,通过创新推动经济发展,科技人才积累和潜能的而微观企业创新能力提升的弹性系数仅在经济发达地区显著正。 这可能是因为发达地区是全国高新技术企业的主要聚集区。 例如,2019年经济发达地区10个省集中了全国7成以上的高新技术企业,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剩下的20个省合计不到30%,经济发达地区通过巨大的高新技术企业及其创新能力的提高对当地科技人才的积累产生了强大的带动作用。

4研究结论和对策建议

4.1研究结论

科技人力资源是完善国家创新体系、加快建设科技强国急需储备的重要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但现阶段我国科技人力资源储备现状及其关键影响因素等重要现实问题尚未得到有效恢复,本文试图对这些问题进行探索,研究结果表明

)1)我国科技人力资源储备不断扩大其中普通本专业毕业生是科技人力资源的主要来源

但我国科技人力资源密度与世界发达国家相比还有明显差距,不到欧盟28国平均水平的一半。 从区域看,东部科技人才资源明显优于中部、西部、东北部地区,其领先优势仍在扩大。

)2)在我国区域科技人力资源积累过程中,生存性人力资本发挥基础性支撑作用

健康投入、教育投入、科技投入、人口迁移和流动对供给侧产生显著的推动作用; 微观企业创新能力的提高、中观产业结构的升级、宏观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将对需求侧产生显著的拉动作用。

从区域看,生存性人力资本以及健康、教育、科技投入对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科技人力资源积累有明显促进作用,人口流动和流失对经济欠发达地区有明显抑制作用; 中观产业结构升级和宏观经济高质量发展“倒逼”了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科技人才的积累,而微观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只会对高新技术企业聚集的经济发达地区产生明显的促进作用。

4.2对策建议

根据研究,本文提出了以下建议。

(1)加强我国区域科技人力资源的调查、测算和分析工作

当前,我国对科技人力资源的研究热度与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地位不相匹配,与国际上成熟的科技人力资源研究及测度体系相比,在内涵、测度等一些基本问题上有待深化。 为此,立足国内发展实际,秉承国际标准,构建和完善科技人力资源统计“顶层设计”,建立相关统计数据体系,为新时期科技人力资源管理、服务、规划政策制定等提供数据支撑和科学依据。

)2)完善健康、教育、科技领域投资支持体系

健康、教育、科技投入科技人力资源积累的积极作用已经在文中得到充分证实,但目前我国对上述三方面的投入力度与世界发达国家相比还有提高的空间,使用和管理的体制机制也不完善。 为此,将继续加大健康、教育、科技投入规模和力度,坚持“护基本、补短板、促公平、提质量”原则,合理配置资源,优化经费使用结构,着力化解不平衡,形成健康、教育、科技三大领域

(三)坚持需求导向,特别是牢牢抓住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加强科技人力资源前瞻性配置

当前,世界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展开,世界百年一遇的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在全球形成历史性交汇。 要深刻认识当前新机遇新挑战,立足当前、着眼长远战略布局科技人力资源储备,主动适应国际国内经济发展新趋势,主动应对要素变化新要求,特别是围绕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加强科技人力资源长远统筹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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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茹1、黄园浙江2

1中国社会科学评估研究院

2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

项目来源: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年科研启动项目“国家中心城市创新能力建设及其辐射效应评价研究”( 2021YQNQD0074 )。

本文刊登于《中国劳动统计年鉴》 2022年4月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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